对《城市地理学》野外调查能力层级的初步思考
——以南屏科技工业园区短途实习调查为例
自《普通高中地理课程标准》（2017版）颁布后，地理实践力作为地理核心素养之一，成为高校师范生培养的一个新重点。高等教育出版社出版的《人文地理学野外方法》教材，将人文地理学野外方法大致分为：方法论设定、野外数据收集方法、野外数据记录方法，以及野外数据初处理方法。景观观察法和访谈属于野外数据收集方法之一。
2025年5月25日，在周彬学老师帮助下，以及朱青、周尚意老师和助教朱亚龙的带领下，文理学院地理系2023级全体同学，在南屏科技工业园区开展了课程短途实习，实地调查土地利用。所采用的调查方法主要是景观观察和记录，辅助方法是访谈。这里以本次实习中师生的几则“实战”经历为例，分享师生们对地理学野外能力层级的初步思考。
图1 南屏科技工业园区范围
1 土地利用调查能力
土地利用调查是为研究区域和城乡发展提供基础资料的研究环节，其中有许多信息来自政府部门的统计数据和遥感监测数据，还有一些来自实地的调查数据。《城市地理学》课程培养的土地利用调查野外能力层级可以用下面两类能力的层级来刻画。
1.1 基于空间描述常规维度确定调查信息维度的能力
城市地理学为国土空间规划提供基础理论研究。而土地利用调查是理论研究的基础，由于行政管理部门各司其职，目前开展的常规土地利用调查还未实现“全要素、全空间、全过程”的综合性调查目标。
常规的调查维度包括如下六个方面：土地利用类型调查、土地利用强度和效益调查、土地权属与管制信息调查、土地利用动态变化监测信息、自然资源要素调查、相关社会经济文化信息等。如果学生能在上述维度上记录得越丰富，说明学生的野外能力越强。从图2中可以发现，目前多数学生在要素空间关联的区位信息捕捉能力普遍弱，譬如普遍忽视工业用水和污水处理排放的区域关联信息。这点需要后续训练中强化。
图2 12个小组的现场填图信息
1.2 发掘统计年鉴与遥感影像难以体现的土地利用信息的能力
学生在野外实地发掘统计年鉴与遥感影像难以体现的土地利用信息越丰富，说明学生对现实世界的观察越细致。下面以第6组的收集的信息为例。
图3 本小组调查的片区的遥感影像显示的土地利用类型
（图中序号位置是下面提及的照片拍摄地点）
· 该园区临时性用地类型：
图4 临时废品收购站①（拍摄人：秦莹）
图5 环卫垃圾车清洗场②（拍摄人：秦莹）
图6 流动的路边商业用地③④
（拍摄人：秦莹、林雨）
· 该园区的企业的变更信息：
图7 地图上没有体现的企业变更信息⑤
注：“中国普天”改为“东信和平”（拍摄人：秦莹）
· 该园区已有空间的利用强度：
图8 远未住满工人的龙园领寓和旁边的排污河 ⑥
（拍摄人：张易浈）
图9 广生社区自建房极低的租金⑦（拍摄人：林雨）
注：访谈得悉许多自建房屋租金每间每月才100元
图10 空置厂房⑧（拍摄人：林雨）
· 隐性环境信息：
图11 在高德地图上未显示地名信息的连胜围导航台⑨
（拍摄人：林雨）
图12 工业废水排放环境
上：屏中污水泵站⑩ （拍摄人：林雨）
下： 令人窒息的工业污水⑪（拍摄人：秦莹）
· 该区中的邻里区状态：
图13 生活性邻里区，周末各家孩子一起玩耍⑫
（拍摄人：张易浈）
图14 工作性邻里区，邻居彼此照看摊位⑬
（拍摄人：周尚意）
2 半结构化访谈能力
2.1 具有普遍性的访谈能力层级
访谈方法是许多学科都要使用的一种调查方法。下面将访谈能力分为三个维度，访谈人在每个维度上的能力越强，那么综合起来的普遍性访谈能力也越强。
①访谈开启能力
开启访谈是许多新手感觉最难的。选择合适的场景开启访谈，往往可以减少被拒访的概率。访谈路上的行人显然不是好的选择，行人往往没有时间停下来接受访谈，即便是送给被访人一个小礼物作为回报。因此，周老师在中午吃饭时，选择路边一个小馄饨店开展访谈，这个餐馆只有三张桌子，彼此挨得很近。2班课代表杨思琴看到，周老师一边吃一边与就餐的两位年轻工人聊天，以对比工厂食堂的饭与餐馆的饭为引子，开启了对方并未意识到的访谈。王策同学以理发车客流量为话题开头，引导理发车老板自然分享出周边工厂员工生活状况。（见图15）
图15 王策同学理发车前“启动”访谈（拍摄人：李宇亮）
②访谈话题引导能力
访谈分为结构式访谈和开放式访谈，以及介乎中间的半结构化访谈。其实多数情况是半结构化访谈。访谈人内心有一个想得到答案的问题，通过引导被访人，让其说出他的真实想法，从而支持或否定访谈人内心预设的一个答案取向。例如杨思琴同学用大学校园里馄饨的价格作为“话引子”，对比该店馄饨物美价廉。老板也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他自己的经营策略。王策同学通过表明自己为异乡办厂创业者的身份，得到了同为外地打工者的理发店老板娘的情感共鸣，老板娘依据他夫妻二人在珠海工厂打工的真实经历，向采访人给出了几条她认为在南屏创业办厂的真诚建议，从侧面获取到了南屏工业区的经济现状与产业发展状况。
③访谈中把握伦理道德准线的能力
尽管多数访谈人会避免在访谈中触及民族、宗教等敏感话题，但是访谈人在访谈中往往会不自觉地流露出高人一等的态度，从而令被访人反感。周老师在访谈中并未透露出自己大学教师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普通食客的身份，与两位年轻工人一起聊馄饨与猪脚饭的性价比。
2.2 聚焦学科问题的访谈能力层级
无论人文地理学的哪个分支，都要聚焦空间、边界、区域、地方等问题。访谈人涉及的这些主题越多，说明其聚焦学科问题的访谈能力层级越强。
①聚焦中心地及其等级的能力
访谈中涉及中心地数量和层级越多，这个维度的能力越强。例如，周老师与小馄饨店老板聊天，询问该店利薄（6元一碗馄饨），为何还能经营下来？周老师内心的答案是，一个小店是最低一级中心地，好几家不同特色的餐馆形成了一个餐饮“聚集地”就是高一级的中心地，当它吸引足够多的食客时，小馄饨店也可以薄利多销地的途径盈利了。
但是老板说，其实来这一级“中心地”吃饭的人不少，但是小馄饨店却”很难生存下来，在珠海像连锁品牌袁记饺子等都很难坚持下来，更不用说他家这种没名的小店。他们主要是以楼上的小旅馆挣钱，馄饨店就相当于小旅馆的早餐厅了。不承想，一个开放性的问题，竟然引出了老板滔滔不绝的回答，让访谈人得到了“范围经济”的答案。
图16 平安住宿下面的自家馄饨馆（百度地图时光穿梭机截屏）
②聚焦区域与边界的能力
访谈中涉及区域类型越丰富、区域边界性质越明确（如模糊的、清晰的性质），这个维度的能力越强。例如在下面的例子中我们看到了至少是三个区，两类边界。基于三区两界，我们为珠海提出的建议是：控制该科技工业园区内低质量的居住区面积。周老师在南屏科技园公交站问一位等车的年轻人，他为何不住在公交站附近的广生社区，他说：东边的十二村社区生活更为便利。显然在当地外来务工人员头脑中，南屏科技工业园区中的外来务工人员居住区被分为东西两个区域，每个区有清晰的边界，即两个区域的边界。结合我们在龙园领寓和广生社区看到的情况，我们判断十二村社区基本上就可以满足外来务工人员的居住空间供给了。
距离龙园领寓最近的企业是珠海乐贝儿饲料有限公司，网上查到其工人规模才50人，交社保的职工人数才9人。远不能提供该工人公寓足够的需求量。我们在近处观察到，公寓附近有一条散发恶臭的排污河，恶臭区虽然边界模糊，但是其覆盖范围包含公寓，恶臭让公寓的需求量大减（见图8）。
③聚焦主体及其地方的能力
访谈中涉及主体类型越多，主体赋予空间的意义越丰富，这个维度的能力越强。例如，周老师与秦莹小组在屏工中路北端，看到了周末没有上学的几个一、二年级的小朋友在路边一起玩沙子。通过与他们聊天，发现他们家都是邻居，最大距离不超出150米远。旁边虽然没有家长，但是路边的各个小贩都是熟人，可以替家长看着这些孩子。因此这段路的“地方芭蕾”，提升了这个邻里区的安全性。
在本案例中，既有访谈，也有观察。涉及的主体是社区中各种各样的居民，他们用日常行为建立起来的彼此熟悉感，营造了一个相对安全的邻里区，这便是这个“place”或“neighbourhood”的意义之一。根据此调查，我们的建议是未来在十二村社区改造时，也应让实体环境利于邻里区的“地方芭蕾”形成。
以上总结的内容还未充分体现所有师生丰富的感受和反思，后续也希望不断总结人文地理学短途实习的“实战”经验，为长途综合人文地理实习的能力培养做好初级的、必要的铺垫。
撰稿人丨周尚意、王策、秦莹和其他第六组同学
编辑丨张郁淋
初审丨赵洋
终审丨朱青 周彬学 周尚意
网页丨杨贻婷